自序01
壹 蝸居者說
鑽進蝸居,和鼴鼠一樣愜意啊,喝茶吃點心。
貳 人食
兩個人要好半輩子以至一輩子的人,一定是一對默契的吃貨。
叁 辨愛
真正的友愛略帶蒼涼。
自序
十三萬字的《你生活的樣子就是你靈魂的樣子》終於完成。居傢與美食是核心,愛的章節被我命名為辨愛——二十年來辨彆愛情,終於漸漸地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所以,小日子的打理、小美食的製作、大愛
情的幻想,是這本書的三重奏,轟鳴吧!十六年前,我在北京皇城根——著名的朝內大街上著名的人文社
開始我的齣版事業生涯。然而,在我清寒度日、以讀書和黯然思考為己任的時候,我的同齡人們——一大批“‘70 後’好孩子”已經住進瞭一百二十平左右的大宅裏。我的姐姐——一位大學裏的教授和博導——
憂心於我的清寒,希望我迴到故鄉住在自己的花園裏,而不是在北京對著彆人傢的花園望洋興嘆。我很納悶兒,她怎麼認定我在北京就是為瞭望彆人傢的花園呢?我很鄭重地對傢人說,做齣版隻能在北京,搞
文學隻能在北京。我的傢人們在那個春節全笑瞭。我的母親卻在半夜裏哭瞭。
十年前,我正式調動進入重慶齣版集團北京公司,擔任文學中心主任,策劃責編的圖書幾乎等身。然而,我驀然發現:身邊的“‘80 後’好孩子們”已經過上瞭“居大宅、齣有車、食有三文魚”的好日子。
我天生熱愛蝸居。而且我積攢下來的錢隻夠買蝸居。我用我的齣版人年薪買下的第一個蝸居在北京六環外,過瞭永定河就是河北地界瞭,但是與北京隔河榖相望,北京的新機場會在這附近建成——當然,是在
八年後建成。是的,那是 2012 年,我擁有瞭酒店標間大小的蝸居。它的物業服務是五星級的,我的浴室是五星級的——沒錯,我滿意極瞭!我齣門就可以坐上開往北京天宮院的公交車,車票隻要六元,車程四十分鍾。我的第二個蝸居在重慶。既然檔案和單位都在重慶,在重慶怎麼可以沒有自己的宅子!而且重慶盛産美女,我希望在那裏有瞭自己的傢以後,再生活幾年,我也能成為白膚窈窕大美人。這個傢也是小巧的,但是它有噸位級標配——窗外的樓下是一個八百畝的公園。七八年過去瞭,那公園已成為森林,每次齣地鐵穿過森林迴傢,我覺得自己很棒。
在“90 後”已經擁有一百二十平大宅並且“齣有車”的時候,我又積攢瞭一點小錢,用公積金貸款,終於在武漢擁有瞭自己的小宅。我用正常人買一套房子的錢給自己在三個地方置辦瞭三個小蝸居。我的智慧姐姐說,你天生熱愛住酒店嗎?這哪裏像煙火人傢的日子!其實我最不愛住酒店,齣差住酒店——哪怕是五星級,在邁入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掉入瞭亂麻中,那是由無數不明信息構成的一團亂麻。 笑笑高考那年,我積極地勸說她考北京的大學,我希望我的蝸居有用武之地。最後,她考去瞭上海。正常人對蝸居不肯看第二眼。我在武漢的蝸居標配是——盤龍城遺址公園和府河濕地公園。我給母親和姐妹匯報,她們噗噗地笑——天花亂墜吧你就。我像一個自封的小王,麵容平靜地行走在中國的大地上,以武漢為中,正北是北京,正西是重慶。有一天,我的手按住瞭地圖上武漢嚮東的某個點——景德鎮,我在那裏買下一個老公房,把它改造成瞭茶室。也許,此生我將不再置辦蝸居。但是在蝸居裏的生活——我終究把它們的可愛之處全部書寫於紙上瞭。
忽蘭,於 2020 年復活節
蝸居者說
1
一個人不得已決定蝸居,是可以自救的;一個人吃飯的樣子齣瞭問題,基本上就沒救瞭。
吃飯吧嗒嘴,我就看見一個傢族脊梁裏的骨髓炎,灰色的,敗壞的,貪婪的,無所畏懼的,無賴的,沒有信仰,更何談規矩和理想,抱負和慈悲。
我的父親是地道的山東煙颱牟平人,小時候我們不懂人因地域,性格和風骨會迥然不同。我們同大多數的人一樣吧,除瞭幼小心靈保存的珍貴的真善美和勤勞質樸,其實是沒有信仰的人,再長大些,因為沒有信仰,那點子真心也很容易就要泯滅,幾乎要變成一顆死的魚眼珠子。但幸好我們終於在泥濘摸索裏,迴頭從大自然和萬物中,把美德找迴來,再也不丟棄。
父親言傳身教給我們的第一課就是吃飯的樣子。他常說的話:做什麼就要有做什麼的樣子。比如他推刨子的時候,緊緊抿著唇,眼睛微覷一刻不離開木闆,鼻梁骨那裏多麼嚴肅。比如他為我們一大傢子蒸花豆包,笑盈盈哼著小麯,蒸汽裏他專心忙碌輕快的身影。
吃飯的樣子,他端坐著,溫和,但不說話,更不嬉笑,其實那時候的他也就三十多歲。布爾津縣手工業聯閤社一個年輕的木匠。一個在宣傳隊二鬍拉得極好的人。一個每年體委舉辦的象棋比賽總是第一的人。一個謙恭而自信的人,一個布爾津公認的最厚道的人。
他吃飯絕不會發齣吧唧的聲音。我們三個做女兒的就學會瞭,專心地吃,溫柔地吃,等到飯後清茶時光裏,我們捧著琥珀色的茶湯,聽大人們說事。我的小說裏用到的故事都來自那些年平寜歲月裏,他們倆的敘說。
我的媽媽是四川人,潑辣得多,風風火火,是一名裁縫,她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布爾津第一個萬元戶,她的辛勞是每天站立在裁衣闆後麵十多個小時,她到瞭老年小腿上青筋扭麯,醫生說這可是重體力勞動者纔會有的腿。她過於拼命賺錢,希望我們曾經清苦的傢富裕起來,希望三個女兒都能讀大學、讀得起大學。她中午在店裏吃簡單的從傢裏帶去的飯菜,或者去人民醫院食堂打一份麵條幾個包子吃。夜裏她迴到傢裏,父親和我們已經把饅頭蒸好,土豆白菜混閤著羊肉炒好,奶茶小小地沸騰瞭很久瞭。媽媽著實餓壞瞭,她幾乎是撲到瞭餐桌的熱氣中。我們笑著指責她那麼不美,甚至是粗魯的。於是媽媽哭瞭,在抽泣和痛罵中完成瞭她的女皇般的晚餐。
父親和母親一起齣門社交,必會沐浴,剃須,更衣,推著自行車,帶著禮物,端正地走進友人的傢裏。他們喜悅地做客去,我們三個便解放瞭,常常決定大掃除,傢具重新擺,小擺設擺到更顯眼的位置,所有的被單帶到河邊洗瞭曬瞭。我們把做傢務當成玩,心情真痛快,傢裏也煥然一新,就連院子的紅磚慢道都被我們用水泵連著的橡膠管噴洗得鋥亮。他們的自行車在夜幕下進到院子裏時,我們已經睡下瞭,喜悅齣門的他們爭吵著迴來瞭。
為什麼吃飯的時候在桌子底下踢我。
你的筷子在盤子裏不要翻翻撿撿。
一頓飯下來你踢瞭我多少次。
吃飯的時候不要發齣聲音。
你總是挑我的刺。
骨頭魚刺不要直接吐到地上。
他們的對話我們三個做女兒的聽得明明白白。
這一生我們會遇見多少人,絕大多數人與我們隻是擦肩而過的關係。我們揀選彆人,彆人揀選我們。往往是一個細節,就不必浪費精力,就擦肩而過瞭。
吃飯吧嘴的人,一定是一個內心滿不在乎的人。我能認真地和他或者她說些什麼知己的話語呢。因為他們不在乎。而且他們把欲望的滿足看成人生第一要義,啊,吃的,太好吃瞭,吧咂吧咂吧咂,啊,滿足的人生,勝利的占有。
如此不警惕,低級粗暴的人,對於真理和信仰一定不以為意吧。所以我會立刻放棄和一個吧嘴的人的建交。被放棄的人不會有傷心,我卻是傷感的。那麼美而聰明的,肯對我好的女子,卻是一個一頓飯吧嘴一韆次的人,我再也不和她做朋友瞭。我偶爾遠遠看見她,心裏就升起傷感。
林那北女士曾經說,如果我的奶奶在世,看見肆無忌憚吧嘴的人,她會立刻扔過去一把筷子製止。
能夠及時糾正我們的人,我們總會心存感激。但是我是否有勇氣告訴一個吧嘴的人,嗨,哥們,咱能吃飯不發齣聲音嗎? 我試著規勸過一個女生,之後十次共進晚餐,她埋頭的刹那吧唧聲就起。我幾乎在生自己的氣,我早就該離去的,我怎麼又和她共進晚餐。
我規勸過的第二個人。他很驚訝地說,不發齣聲音,如何咀嚼?
令我苦惱的是,就為瞭不聽見吧唧吧唧吧唧,我就得宣布絕交麼。
我常常就被迫聽見一個人熱烈地吧嘴,彰顯齣他和他的父母親族,祖上一萬代,甚至整個華夏民族的滿不在乎。他們對貴族不曾留意,不屑於做貴族,並且認為自己混得真是好,劉邦那樣流氓的好,他們真的一點兒都不謙恭。我拒絕和他們談上帝和慈悲。
2
我和貓君從漢口上火車去北京。他說他從前去京城都是為瞭看望兒子。我說,嘿,棉花鬍同。他大聲說,對!
他的聲音一點兒城府都沒有,眼睛賊亮,也沒有城府。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他兒子是中戲畢業的青年編劇。其實我和他是一模一樣的人,說起自己的女兒就仿佛她們是智慧女神的化身。
你進過他們學校麼?
沒進去過,每次都是在校門口接上他吃飯,旁邊就是南鑼鼓巷。
那這次也去鑼鼓巷玩一圈?
貓君點點頭。他雖然是個吃飯吧嘴的主,但是我也懂不能因為嚮來絕交吧嘴者,就得和他掰。人間難遇彼此跟屁蟲。
那大興你知道麼?
沒去過。
咱們到瞭北京西站就往大興去,地鐵坐到頭,天宮院,然後搭車一路南下,到達永定河,過瞭永定橋,咱傢就到瞭。永定河北邊是北京地界,南邊是河北地界,不過北京新機場就建在那裏,那你說咱傢當然算是在北京吧?!
跟屁蟲趕緊迴答,那當然就是北京,2020年飛機俯衝,空姐就通知大傢夥兒北京到瞭,那落地處不是北京是哪裏?!
而且北京野生動物園也在咱傢旁邊呢,那你說咱傢不是北京難道是河北?!
我們一起被自己逗得大笑。固安的開車師傅心想,這倆北漂分子把房子都買到固安瞭,還這麼樂。
天宮院到固安,搭車快點半小時,慢點四十分鍾,一路無邊的野森林,菜園子,果園,花園,苗圃,村莊,我對貓君說,瞧,北京的肺,咱們可是在巨肺上生活,多優越。
這就把貓君帶到瞭明明是河北的我北京的傢。貓君是見過世麵的人,當他的腦海裏齣現首都開往雄安的城際輕軌,而固安是中間的一站,而城際輕軌與四號綫相連,固安到北京天安門全程一個小時,他拍拍我的肩膀說,這地兒選對瞭!
下齣租車,望著自傢的樓,夕陽下立不斷腸人。傢門口有肯德基和麥當勞,貓君說,哇塞,我可以想吃就吃到。
他這麼捧場,直把固安當北京,接瞭好幾個電話,他都說,離開重慶來北京瞭,剛進傢……
我默默打掃蝸居,覺得如果住在五環多好啊,方纔廣袤的大興大地太大瞭,眼前直晃,風塵僕僕仿佛是落魄的同義詞。貓君說,假如你住到瞭五環你又想三環瞭,我去買菜。
樓下那本城最大的商場和生鮮賣場,貓君敏捷地躍入,大包小包迴傢。一大把雛菊鮮花,被他插進瞭我從前在古玩市場淘來的七十年代大茶壺,那上麵兩個大字,豐收,壺蓋上倆小字,平安。貓君插花的樣子挺帥。心裏美青蘿蔔,三文魚,熟羊雜,涼皮子。他說,果真是蔬菜基地直供,太豐富瞭。
他後來又和人微信裏大喊,太豐富瞭,杭州都比不上。
有這麼個大賣場,我就在這待下去瞭。貓君的炒鍋騰起油煙,這當然就是傢瞭,哪怕它又遙遠又微小。
我洗瞭個五星級的澡,這意思就是衛生間乾濕分離,配有純棉華夫紋的浴袍和潔白的梳妝鏡颱。我從衛生間齣來,站在玄關,對著書桌前寫字的貓君大喊,啊,傢太大瞭,我遙遙地看見你,嚮你走來。
貓君說,我媽在問我們住幾環。
我略一思忖,五環外,那不就是六環,就說六環。
我媽還說我們有個親戚住西二環,自購房,另一個親戚住東五環,租的,不過他們都是名牌大學畢業分配進體製內的。
我聽瞭心驚,世人總把他者放在手心裏評估忖度,斤兩不差。
我在屋子的正中間站定,認真打量空間的可利用處和延展的可能性,於是我傢雙門小書櫃上部的位置被我利用瞭,我買瞭一個樟木箱,專門用來放貓君滿意的字畫,樟木香的美麗和香味和實用,對!這間屋子裏的每一處空間每一個物品都要一舉三用纔可。
在蝸居裏自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嘍,但是,人生裏的蝸居不僅指居住之地的逼仄,更指嚮心胸格局的突破,人生的曆險,平安著陸後的守仁。
夜裏,我啪地拉開沙發,就變成瞭一張大床。我問貓君,為什麼感到很安全很舒服。
我自己迴答:那是因為我們住在自己的傢裏,眼睛裏和手邊全是我們最珍愛的物品,存住瞭生命中最值得懷念的信息,它們的能量撫慰著我們,所以哪怕這個屋子又遙遠又狹小,也要去好好地擁有它,放進去我們自己和我們最愛的物什,和它做好朋友。
3
蝸居是為瞭什麼?
是為瞭把日子過得更好。誰說傢大業大纔能快樂?我隻知道動物界鼴鼠最愜意。
因為空間不是那麼大,所以物品更要講究品味和質量,嚴格歸類,收納,緊湊擺放,就顯齣傢的殷實和溫暖、主人的情調和素養瞭。
我見過多少人傢一個大電視對著一排沙發,中間一個絆腳的茶幾,我一點兒沒覺得這樣的傢有什麼可愛,誰力邀我坐到那個莫名其妙高度且淩亂的茶幾背後的軟塌塌的沙發上,我就想皺眉頭,就想逃走。
而且因為空間不是那麼大,倆人動輒就肩膀挨著肩膀坐到瞭一起——剛剛還吵架呢,立馬就不得已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如果傢很大,是不是冷戰就有瞭條件?
貓君說,喝茶嘞!聲音裏沒有半點剛被罵過的委屈。
我就趕緊抱我的點心盒子往茶桌上蹭。其實方纔還要劃清敵我界限的。
我覺得自己要不就是變小瞭,要不就是變老瞭,突然有瞭固定裝備,點心盒子,據說舊社會的老人成天把點心盒子藏在枕頭底下呢。點心吃少瞭,我就對貓君說,走,咱們去稻香村。
固安真像北京啊,每條大街,每個大賣場,都有稻香村,我撲過去,喊著要棗花糕,要酥皮清香白果,要炒紅果,再彆的一律不試。
你彆看我說我在喊,其實那根本不是喊,因為北方人實在講禮數,對任何人都不能威武粗暴地喊。聲音可以大,但要轉轉的,甜甜的,親親的,兒化音,眼睛也要親切地落在對方的身上。你若冷冷的,仿佛有階層,那你就立刻混不下去瞭。
這樣一來,人傢就都不搭理你瞭,哪怕你是諾奬獲得者。這一席話是我切切叮囑貓君的。
我說,嘿,這不是你們南方,這兒太講究禮數瞭。
他蠕動嘴唇,想反擊我對南方的偏見,正好有人拉開稻香村的玻璃門要齣去,貓君提前一步就哧溜齣去瞭,那個拉門的男人就那麼拉著門把手站著,突然被動地成瞭門童。
我趕緊用兒化音道歉。北方男人笑容可掬說,這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我對貓君說,嘿,誰這麼教你的?嘿,沒人教過你嗎?
我們就這麼捧著點心,經過銅鍋涮羊肉,北京烤鴨,羊蠍子,羊雜湯,東北餃子館,韓國料理,在北風裏大聲吵架,勁勁地往傢裏走。
等我們鑽進瞭蝸居,一忙著脫大衣,燒開水,沏茶,就暫時顧不著吵架瞭,就又肩膀挨著肩膀坐在一起吃點心瞭。貓君說,趕緊把炒紅果凍起來,待會兒纔好吃。
我到瞭固安後最愛說嘿這個字瞭。它透著沒事偷著樂、大事化小小事化瞭的哲學。我頂不喜歡一個悍婦動輒要評評理的難看樣兒,其實本尊就是這個樣子。貓君說,你發現沒,這裏的人都特輕快,沒心事,而且愛樂,透明,熱情,是啥就是啥。
固安遍地京腔,他們一望永定河大橋,就覺得自己鐵定得說兒化音纔是正理。房子住的是自傢的老屋,工資四韆來塊吧,帶朋友們下館子吃個涮肉什麼的當然能吃得起,四條大馬路構成一個大縣城,好像縣城都是這模樣,而且味道也一樣,悠然的,清潔的,有禮的,溫情的。
炒紅果擱冰箱裏漸漸變成山楂雪糕的樣子。我把棕褐色的百葉窗拉下來,我已經不生貓君的氣瞭。我們請人把棕紅色的實木闆架在牆上,各種茶葉裝在各種老瓷罐裏,排成一溜兒,歸置在這個可愛的長條架上。美麗的老瓷或者有自然開片,或者是粉彩,或者是濃濃的青花冰梅,它們好看,實用,而且還,超級保值哦。
夜裏貓君彎腰畫百閤,我在飄窗上的懶人沙發裏看書。我把飄窗和正屋之間的歐根紗簾一拉,對貓君宣布,我在另一間屋子裏看書哦,你自己在畫室裏畫畫哦。
後來我跳下飄窗,把他畫的百閤花端詳一下,說,花瓶得是青花的。
一束墨百閤插在青花瓶裏,我們都覺得真是好看啊,甚至還相視一笑瞭。啊,敵人,我太不警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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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