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的詩情

李敏勇

2008/10/09 第655期

在齣版捷剋詩人巴茲謝剋詩選《沉默抵抗》時，也齣版另一本譯詩集《革命之花》，是尼加拉瓜民眾詩選。在拉丁美洲的這一個西班牙語國傢，被稱為詩人之國，十九世紀末和二十世紀初，仍在西班牙殖民下的尼加拉瓜，詩人魯本‧戴裏歐（Ruben Darlo 1807-1916）帶領齣現代主義運動，對拉丁美洲造成劃時代的影響，後來尼加拉瓜這個國傢齣現許多重要詩人。享有詩人之國的美譽。

一九七○年代末期，蘇慕薩（Somuza）政權時代，附庸於美國，形成左傾專製。在反共時代，美蘇對抗，各自結構右左陣線；政治的獨裁也在各自陣營受到美蘇的支持。拉丁美洲各個國傢，後殖民狀況顯現政治脫離殖民統治，但獨立後各自國傢統治精英續行剝削，造成左派革命烽火，遊擊隊的武裝抵抗遍佈許多國傢。在尼加拉瓜，就是桑定（Sandinista）革命運動。

桑定革命運動的遊擊隊，有位詩人卡得尼爾（Ernesto Cardenal 1925-），主持遊擊隊的詩工作坊，以寫詩帶動新文學運動，形成詩的革命之花。一九八○年代，桑定革命運動推翻蘇慕薩政權以後，詩人卡得尼爾齣任文化部長。詩的工作坊在工廠、農業閤作社、警察局、軍營，繼續運作，七十多個據點分散在尼加拉瓜各地。

美國伐木公司伊文‧格維拉作（桑定遊擊隊員）

他們已砍伐瞭我們的橡樹

雪鬆和月桂樹。

在山林深處

靠近河流源頭的地方

一株茂盛的樹仍挺立著

而樹蔭下，有一隻疲弱的鹿。

這首詩，指控美國資本在尼加拉瓜的掠奪，簡單但意義鮮明。美國正是蘇慕薩政權的支持力量，對於美國的批評，在一位語文教師的詩裡，反映在對桑定陣線創辦人卡洛斯‧宏斯卡（Carlos Fonseca）的敬意裡。

緻美國 瓦烈吉歐（語文教師）

我探訪卡洛斯‧宏斯卡的墓

看到燃燒的火炬

火焰從火焰升起

永遠不會被北風吹熄

它將永不熄滅

一般人民，從事不同的工作，但參加桑定陣線對蘇慕薩政權的革命。在拉丁美洲許多國傢，類似的反獨裁法西斯努力都具有浪漫的革命，成為一種特殊的政治與文化氛圍。歐洲殖民留下的文明性和中南洲原住民族相互影響而形成的拉丁美洲風格，於焉形成。

被譽為詩人之國的尼加拉瓜，流露在詩裡的動人情境映照著這個國度的人民心性，他們會經由一個吻想像未來願景。一首四十行的詩，描繪瞭革命隻為瞭什麼？

經由一個吻想像未來願景 班傑明‧濛格（詩工作坊學員）

當我們的唇相吻時

就像歷史進程在我裡麵加快前行

我想像一個健康的孩子

在世界的公園裡自由玩耍

……

沒有跨國壟斷

地球是一個國傢

……

以愛國報黨

人人在工作中生活而且為每個人

……

這是拉丁美洲開齣的革命之花，是一個叫做尼加拉瓜的國傢，一段人民革命的的文化形貌。每一首詩都彷彿一個人民的夢，描繪著心境和願景。

《革命之花》是一本三十九首詩的選集，我常常引介其中一位叫做班傑明．濛格（Benjamin Monge）的詩：〈經由一個吻想像未來願景〉。這首詩以男女親吻時的愛與激情，想像一個和平、福祉的國傢形貌，而且不隻有自己的國傢，更兼及世界，令人動容。

——李敏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