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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24-12-26
黑格尔与马克思政治哲学六论 pdf epub mobi txt 电子书 下载 2024
绪论:马克思与黑格尔的三种关系
按照一般看法,马克思的思想最初起源于黑格尔哲学,中间受费尔巴哈影响转向对黑格尔唯心主义的批判,最后形成了自己的历史唯物主义理论。但实际上,马克思与黑格尔的关系比这种一般看法要复杂得多,以至这个问题至今未能完全说清。可举一个事实来说明,就是卢卡奇和阿尔都塞这两位西方马克思主义大师就此问题提出了两种截然相反、但都具有重大影响力的看法。卢卡奇提出,马克思的理论工作直接衔接着黑格尔遗留下来的理论线索,费尔巴哈作为黑格尔与马克思之间的中介的作用十分有限,只有黑格尔辩证法才是马克思革命理论的真正思想来源。因此他认为:“恢复马克思主义的黑格尔传统是一项迫切的任务。《历史与阶级意识》代表了当时想要通过更新和发展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方法论来恢复马克思理论的革命本质的也许是最激进的尝试。” 另一方面,阿尔都塞的看法完全相反,他认为青年马克思实际上从来不是黑格尔派,而首先是康德和费希特派,然后是费尔巴哈派:“马克思在大学期间曾学习过黑格尔著作,他后来转到了康德和费希特的总问题,接着又改宗费尔巴哈的总问题,这个转变只能说明,马克思不但不向黑格尔靠拢,而是离他越来越远。”阿尔都塞断言:“广为流传的所谓青年马克思是黑格尔派的说法是一种神话。”
当然,这两种观点的提出各有其特定的问题背景。卢卡奇之所以强调马克思理论的黑格尔起源,是针对第二国际理论家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正统”解释忽视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个最本质方面,即用一种革命的辩证的方法去理解历史,因此他提出必须把马克思方法论的根基追溯到黑格尔的辩证法。而阿尔都塞坚持马克思与黑格尔在理论上的不可调和的异质性,则是从他关于马克思与黑格尔之间存在着一个“认识论断裂”的问题角度出发去理解黑格尔,因此他特别申明拒绝卢卡奇对马克思的黑格尔主义解释。
抛开这些问题的特定背景不说,就理论的内容本身而论,无论如何,黑格尔对马克思的重大影响似乎无法否认。关键的问题是如何阐释这种影响。我们认为,黑格尔对马克思的影响,可以参用黑格尔否定辩证法的思路描述为:这种影响决不是在抽象同一性层面上对既定内容的直接认知,而是在经历了一系列批判和否定的中介环节之后,最终达到的一种包含着对立和差异性规定的更深层的肯定性理解。具体讲,马克思与黑格尔的理论传承可以分为三个层面:首先,这种传承当然体现为马克思现成地接受了黑格尔的某些观点、术语和表述方法这种直接性影响;但是,从马克思的文本来看,这种传承更多地是以否定的方式体现在马克思对黑格尔的一系列批判中;最后,综观马克思的整个学说体系,这种传承关系又更深刻地体现在马克思的理论主题和理论范式不可否认地表现着黑格尔的深层影响。
一、肯定之思:黑格尔的影响
我们先看第一个层面即直接性影响层面。马克思直接受到黑格尔影响的一个实例是《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正是阿尔都塞首先注意到该手稿的特殊性,即该手稿产生于马克思同自己“从前的哲学信仰”决裂的前夕,这也是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进行批判的最后关头,但马克思在这一最后关头却“突然完全回到黑格尔那儿去”:马克思“破天荒地向黑格尔求助,从而产生了一种为清算他的‘疯狂的’信仰所不可缺少的、奇迹般的理论‘逆反应’。”阿尔都塞认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是马克思受黑格尔总问题影响的唯一一部著作,这部著作的实质是要用费尔巴哈的假唯物主义把黑格尔唯心主义“颠倒”过来。尽管阿尔都塞称这一手稿是“对费尔巴哈和黑格尔所作的一次天才综合”,但他从这一手稿对实现马克思与黑格尔的“认识论断裂”缺乏贡献这一点出发,仍然认为:“这部可以比作黎明前黑暗的著作偏偏是离即将升起的太阳最远的著作。”
阿尔都塞所言不虚。在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紧张而频繁的批判中,《184经济学哲学年手稿》引人注目地代表了一次相反的趋向,即马克思完全借助黑格尔理论来建构他共产主义学说的内容和形式。在对“黑格尔辩证的积极环节”的专题考察中,马克思借用黑格尔“关于通过扬弃对象性本质的异化来占有对象性本质的见解”,把共产主义规定为“私有财产的扬弃”,“因为黑格尔理解到有关自身的否定具有的积极意义,所以同时也把人的自我异化理解为自我获得、本质的表现、对象化、现实化”,正是基于黑格尔的这一否定概念,马克思才把共产主义规定为:“共产主义作为私有财产的扬弃就是要求归还真正人的生命即人的财产。” 在整个手稿中,马克思描述了财产最初作为人的对象性本质的自我异化,然后通过扬弃异化重新回归人的本质的这一过程,借助的全是黑格尔(以及费尔巴哈)的思路和概念。分为两个方面:
(1)即使对马克思来说,财产也首先意味着占有,私有财产作为一种对物的占有,最初被规定为“人的对象性的本质”,是人的生命“充分完满地、合乎人本性地得到实现”的必要条件。然而在资本主义条件下,私有财产“变成异己的和非人的对象”,这就是私有财产的自我否定环节,它标志着人的生活的异化:“私有财产不过是下述情况的感性表现:人变成对自己来说是对象性的,同时,确切地说,变成异己的和非人的对象;他的生命表现就是他的生命的外化,他的现实化就是他的非现实化,就是异己的现实。”接下来,共产主义被规定为一个否定之否定环节,即对异化的扬弃:“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 “占有”具有了新的意义,不是仅仅被理解为占有、拥有,而是意味着“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总体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这种包含了全部否定环节的全面的占有概念就是财产的社会性质,马克思将其称之为“真正人的和社会的财产” ,用它来表征共产主义的本质特征。
(2)马克思发现,资本主义条件下的私有财产是异化劳动的产物,在1844年手稿的“笔记本III”中,马克思借助黑格尔“实体即主体”的原理,从财产的主体性角度对劳动的异化作了独到的分析,其深刻性丝毫不逊于“笔记本I”中对异化劳动的四个规定。简言之,“私有财产的主体性质,作为自为地存在着的活动、作为主体、作为个人的私有财产,就是劳动。”财富的主体性这一观点最初由古典政治经济学提出,在古典政治经济学之前的旧观点中,财富仅仅作为外在的对象性的东西;古典政治经济学第一次提出,劳动是财富的源泉,因此是财富的唯一本质,以此,“在人之外存在的并且不依赖人的——也就是只应以外在方式来保存和维护的——财富被扬弃了,换言之,财富的这种外在的、无思想的对象性被扬弃了。”这在哲学上意味着,财富从实体变成了主体,人的劳动被设定为私有财产的本质规定,从而意味着承认人的价值、独立性和自主活动是最高原则。但马克思敏锐地指出这一切还只是表面文章,“以劳动为原则的政治经济学表面上承认人,毋宁说,不过是彻底实现对人的否定而已。” 马克思发现,私有财产由实体变为主体,劳动成为私有财产的唯一本质,这一点正是劳动的自我异化环节的本质规定,随着劳动在其异化形式中变成“一般劳动”,资本作为私有财产的抽象实现了对世界的统治:“一切财富都成了工业的财富,成了劳动的财富,而工业是完成了的劳动,正像工厂制度是工业的即劳动的发达的本质,而工业资本是私有财产的完成了的客观形式一样。——我们看到,只有这时私有财产才能完成它对人的统治,并以最普遍的形式成为世界历史性的力量。” 正因为马克思是把私有财产的起源问题变成劳动的异化问题来考察,按照他学习的黑格尔思路,共产主义作为否定之否定环节,在扬弃私有财产的同时,也将扬弃劳动的异化形式,把劳动从谋生和致富手段变成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生命活动,让人“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现自身。”
总之,共产主义在形式上是作为否定之否定的肯定,在内容上则是对私有财产和异化劳动的积极的扬弃,不仅这种命题形式直接来自黑格尔的逻辑学,而且作为命题内容的财产问题和劳动问题也必须追溯到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和法哲学。在本书后面的章节里将会看到,市民社会即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的结构是黑格尔政治哲学思考的一个恒久主题,黑格尔的这些思考直接启示了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对市民社会的批判。
二、否定之思:马克思的批判
现在我们来看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这些批判一般被理解为“马克思与黑格尔的分手”,很少有人把它理解为“作为辩证否定的中介性环节”。确实,黑格尔认为辩证法的中间阶段即否定阶段总是最困难的,因为它既不同于第一阶段的直接抽象肯定,也不同于第三阶段对立面的统一已被达到,而是表现为各对立规定的对抗和走向统一的艰巨性 。在马克思与黑格尔关系的中间阶段,可以体验到这种作为中介(而非作为断裂)的否定关系的复杂性和艰巨性。
从1843年到1845年是马克思新世界观的形成时期,也是马克思对黑格尔进行系统批判的时期。在这一轮批判中,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的唯心主义基础、思辨哲学的神秘抽象形式以及保守的国家和政治学说,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批判。这里只举出《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基于唯物史观的共产主义概念如何否定了《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黑格尔式共产主义概念,便可看到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多么坚决和彻底。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不再借助黑格尔哲学的术语和形式,因此对共产主义有了不同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新规定:第一,在《手稿》中,共产主义作为私有财产的扬弃要求归还“人的本质”,这种提法使共产主义流于“概念的自我规定”;而在《形态》中,共产主义不再是现实应当与之适应的理想,而是直接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共产主义是用实际手段来追求实际目的的最实际的运动。” 第二,在《手稿》中,共产主义意味着人的异化被消除后将创造出“重新占有全部人的本质”的新人、新感觉和新对象,这些提法仍然将共产主义限定在纯粹人性的层面;而在《形态》中,共产主义主要指取代私有制的一种全新社会经济制度,即推翻一切旧生产关系的基础,使全部社会财富受联合起来的个人支配。当然,这个共产主义的新概念依然保留了财产主题和劳动主题,但赋予了新的意义。关于财产主题,《德意志意识形态》将“私有财产的积极扬弃”这种黑格尔式的提法,改造为“联合起来的个人对全部生产力的占有”,这是一种自觉的制度安排,它克服市民社会中财富获取和享受的自发性,“使它们受联合起来的个人的支配。” 关于劳动主题,《德意志意识形态》将劳动的本真意义规定为“人的自主活动”,赋予此种劳动概念超出黑格尔劳动问题的一些新规定:第一,劳动与无产阶级联系在一起,是无产阶级力量的表现方式。第二,劳动与生产力总和的概念联系在一起,是社会发展力量的实现形式。
那么,这种理论转变是否表明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的态度从接受转向决裂?学界一般认为,马克思为了转向现实就必须抛弃黑格尔哲学,即抛弃观念的出发点而回到现实的出发点上,这就是马克思对黑格尔以及德国哲学进行彻底批判的动机和原因。比如,阿尔都塞对这一时期马克思批判黑格尔的解释是:由于黑格尔哲学所代表的过于发达的德国唯心主义哲学把真实的历史和事物用概念包围起来,把一切历史问题都歪曲成哲学问题,所以,马克思为了把自己的理论奠基于现实的新起点上,必须彻底摆脱黑格尔哲学。阿尔都塞提出,这个时期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甚至不能说成是对黑格尔哲学的“超过”,而是完全从黑格尔哲学中“退回”,退回到起点,即真实的历史和现实。“所谓‘超过’了黑格尔的说法丝毫没有黑格尔赋予‘扬弃’的含义,即没有说出黑格尔的内在思想的真理性;这种‘超过’并不意味着克服错误而走向真理,而是克服幻觉而走向现实,或者更进一层,是消除幻觉而退回现实。因而,‘超过’一词也就毫无意义。” 阿尔都塞就这样论证了马克思与黑格尔的彻底“断裂”,并援引历史事实作为根据:从1843年,马克思开始阅读18世纪英国经济学和法国政治哲学,并亲赴法国,在那里发现了现实中的政治、活生生的资本主义和有组织的无产阶级阶级斗争。阿尔都塞认为这是一个“从神话退回到现实”的过程,标志着马克思“同以黑格尔为最后理论代表的传统哲学总问题的彻底决裂” 。
但是,这种认为马克思为了回到现实就必须抛弃黑格尔哲学的看法,是一种仍然停留在直接性层面上的片面理解,看不到像马克思对黑格尔这样重大的批判必然包含有更丰富的内容。这里只提醒读者注意一点:就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这部显示了黑格尔最强影响的文本中,对黑格尔哲学的肯定和批判是同时进行的,比如众所周知,马克思对黑格尔的异化学说进行了激烈的批判。我们要问:《手稿》中对黑格尔哲学的肯定性理解和否定性理解被放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答案是一个与阿尔都塞完全相反的结论,但需要借用阿尔都塞的术语来表述,这就是:在马克思通过批判黑格尔哲学来开创自己新哲学道路的这一过程中,马克思不仅没有与黑格尔的总问题实行决裂,反而恰恰是仍然生存在黑格尔的总问题中,只不过马克思把问题的解决引上了一个与黑格尔完全不同的新方向。这个总问题就是所谓现代性自我确证的哲学形式问题,这个问题是由黑格尔明确提出的,它也是马克思的总问题;也可以说,现代性的自我确证问题、现代资产阶级社会的合法性问题,是马克思和黑格尔共同面临的一个时代主题。马克思的革命批判理论的发生,只有在这样一个总问题中才能得到真正有效的说明。按照库尔珀的阐释,黑格尔的问题提法是:现代性如何把基于主体性原则的个体独立性与现代社会形式化的普遍性制度稳定结合在一起;黑格尔给出的回答是:这只有靠一个循环性的而非线性的思想和社会系统,把现代个体性的主观性运动整合进一个更大的循环运动中去,才能解决。这个整体系统的模式就是黑格尔的逻辑学。 库尔珀以这种独特的思路解读了黑格尔逻辑学的时代精神底蕴,即把逻辑学看成是现代性自我确证的一种哲学形式,他认为《逻辑学》第三部分的第一章提供了把握《法哲学》描述的现代情境所需要的一些最主要的范畴,这就是普遍性、特殊性和个体性 。库尔珀的解读有助于我们超出思辨与现实的绝对对立,在一个更大的问题域中来把握马克思同黑格尔的内在传承关系。按此理解,对于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开头的论断:“德国的批判……谈到的全部问题终究是在一定的哲学体系即黑格尔体系的基地上产生的” ,不能仅从消极意义上去理解;在积极的意义上,这意味着包括马克思在内的所有人都生存在黑格尔的总问题中。
当然,马克思批判了黑格尔以概念的自我运动代替历史的真实运动,但正是马克思强调了,黑格尔以抽象的神秘形式所反映的仍然是现实历史的内容。 黑格尔的这一贡献不仅青年黑格尔派无法相比,而且超出了康德和费希特。在德国古典哲学的发展中,黑格尔正是在对康德和费希特的批判中重建哲学的时代精神,即对现实性的关注。所以卢卡奇认为:“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是黑格尔自己对康德和费希特的批判的直接继续和发展。”在黑格尔实施的批判中,“各种客观的社会的和历史的中介因素的运动造成现存的一切,”这比康德、费希特仅仅指望应然性或指望未来的做法“要更真实,更少抽象性的思想构造物”;马克思实施的批判则是“把黑格尔哲学中的历史倾向推到了它的逻辑的顶点” :彻底抛弃抽象的形式,把关于人的一切问题都彻底变成历史问题。这当然不是绝对的断裂,而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辩证进程,后一个批判必然地包含了前一个批判中所具有的某些真理的因素,这就是黑格尔开发的现代性的历史性问题域。黑格尔哲学是对18世纪历史的百科全书式总结,在黑格尔的著作中涉及了18世纪历史的几乎所有重要主题,马克思谈到黑格尔“第一次为全部历史和现代世界创造一个全面的结构” 。马克思是如何通过批判黑格尔哲学才找到自己的现实性起点的,可从以下史实得到解释:1843年,就在马克思开始对黑格尔的系统批判之际,他同时开始阅读黑格尔曾经读过的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法国政治理论,其目的正是“为了发现黑格尔所研究过的那些对象的实际,并用自己的思想去说明这些对象的意义” ,由此才开始生成一种全新的哲学、经济学和历史理论互相支持的综合性批判论域。
黑格尔有一个著名的观点:否定同时也是肯定,否定作为“规定了的否定”,它本身就包含有一个内容:“它包含着先行的概念,但又比先行概念更多一些,并且是它和它的对立物的统一。” 黑格尔的这个观点有助于理解马克思对黑格尔哲学的批判,即这决不是一次简单的抛弃和决裂,而毋宁是马克思与黑格尔思想传承关系中的一个辩证否定的中介性环节,在这一否定中包含有极重要的肯定性内容,这就是黑格尔哲学所包含的现代性历史的问题要素和否定辩证法的方法要素,它们对于马克思批判理论的新问题和新方法的形成,起着不可忽视的“先行概念”作用,以至我们可以说,如果不是承接了黑格尔哲学的重大影响,马克思的哲学革命就是不可理解的。
三、作为否定之否定的肯定:马克思的方法
黑格尔对马克思的影响,经过了上述否定性的中介环节,最后达到一种包含着全部丰富的有差别规定的具体的肯定性理解,这就是马克思后期在其深刻的方法论自觉中对黑格尔辩证法的高度认同感,突出表现在《资本论》的方法中。
众所周知,马克思在完成了最重要的思想发展而进入成熟期之后,重新强调自己与黑格尔之间的师承关系,这是意味深长的。比如在1858年1月14日致恩格斯信中,马克思说重读黑格尔《逻辑学》对他写作《资本论》手稿“在方法上帮了很大的忙” 。在1868年3月6日致库格曼信中,马克思明确承认,黑格尔辩证法在消除其“神秘形式”之后就是他自己的方法 。在更著名的《资本论》第二版跋中,马克思公开宣称自己是黑格尔的学生,宣称自己的工作在方法上接受了黑格尔辩证法的巨大影响,并对这种方法作了具有黑格尔风格的经典性概括:“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 马克思这种对黑格尔哲学的师承,决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而是实质意义上的。卢卡奇认为,在《资本论》的创作中,“整整一系列经常使用的有决定意义的范畴都是直接来自黑格尔的《逻辑学》” 。这决非虚言。《资本论》的历史分析部分的整个理论框架受到了黑格尔否定辩证法的决定性影响。表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根据黑格尔的概念辩证法来构造出一种历史发展的辩证法,即把当下的资本主义社会看成是发展过程中的一个特定阶段,一个否定性的历史环节,由此出发揭示整个历史发展的基本规律。这就是《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的著名的“三种社会形式”理论,即从“人的依赖关系”的第一种社会形式,到“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第二种社会形式,再到“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基础上的自由个性”之第三种社会形式。这是马克思学习黑格尔方法的最突出的实例。
第二、对于资本主义这个作为否定性中介环节的最重要对象,马克思的分析遵循黑格尔的一个重要方法原则,即“从各种规定的对立开始并始终强调这种对立” ,这就是一方面批判资本主义的罪恶,另一方面又强调“资本的伟大的文明作用”作为资本的历史任务和存在理由 ,抵制对前资本主义时代抱浪漫幻想的保守主义观点。对前资本主义时代和资本主义时代所作的对比分析,是《资本论》中最具有否定辩证法精神的一个观点,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黑格尔《逻辑学》对马克思分析工作的巨大影响。
在马克思和黑格尔的关系问题上,阿尔都塞早期的理解与后期完全不同。在《论黑格尔思想中的内容概念》这一早期论著中,阿尔都塞提出一个论断:“马克思是黑格尔的真理的囚徒” 。这一论断从字面理解肯定是错误的,如果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在马克思理论和方法的深层结构中始终不能排除黑格尔的重大影响,那么这句话就是一个真理。
张盾,男,1956年生于北京,1978年考入吉林大学历史系,获历史学学士、硕士学位,后转入哲学专业,2004年在吉林大学哲学系获哲学博士学位。现为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教授、吉林大学哲学基础理论研究中心研究员、吉林大学匡亚明特聘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曾长期从事分析哲学、现象学、存在论和伦理学方面的研究。自2000年起,转入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领域。著作有《分析的限度:分析哲学的批判》(1999),《道法自然——存在论的构成原理》(2001),《马克思的六个经典问题》(2009),并在《中国社会科学》、《哲学研究》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70余篇。
田冠浩,1984年生,哲学博士,师从吉林大学张盾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政治哲学史、马克思主义哲学、德国古典哲学。现就职于东北师范大学哲学学院。
很好。但就说第一部分,像许多份草稿而不是一部成书,结构松散,内容充满了重复 ------ 对不起,看到第八章,吃了屎
评分实在论与辩证的否定原则。接着科耶夫的话来说。
评分非常好,只是有些解读过度相信科耶夫
评分很好。但就说第一部分,像许多份草稿而不是一部成书,结构松散,内容充满了重复 ------ 对不起,看到第八章,吃了屎
评分实在论与辩证的否定原则。接着科耶夫的话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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